記憶的倉庫

一生中，總會有些無法預習的事。

就算為特定狀況預想了千百種反應，臨場的反應仍可能不是預設的任何一種。


例如，早知道在朋友的婚宴上會遇見好久不見的舊情人。

好不容易想說句「好久不見！」為了這天，這句話對著鏡子，用了數百種語氣練習。

甚至連遇到的場景，也在心裡綵排了又綵排。

想要排除心裡可能有的緊張及尷尬，或者其他。

可是到了那天，可能交會時的一個眼神就讓人膽怯；

可能不需要開口，對方就先做了開場白；

也可能根本就沒有開口的餘地。

一切變成了自己的空想。


例如，我想像看到妳的時候，我會大哭。

可是沒有，我相信我的臉上掛著微笑。

妳的臉正如超音波影像呈現的，像個小小外星人；

大大的、圓圓的身體，幾乎跟頭一樣大；

細瘦的四肢，可能只跟線一般粗細，或許是不再水腫的關係；

四肢的末端，還是有著清晰可辨的小小手指、腳指；

脖子後的水瘤，只剩下一層薄膜證明曾經存在。

地球很危險，所以小外星人先回去了。


然後我會想著，那時候，我是不是該摸摸妳？

或者是我怎麼忘記可以用手機幫妳照相？

一切也只成了空想。

初相見就是這麼短暫。